大卫·鲍伊在柏林墙下▲

柏林墙倒塌35周年（4）

说起史上最强演唱会，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，我自己心目中的三场，都与柏林墙有关。

1987年6月，大卫·鲍伊作为核心人物，参与了连续三晚的西柏林摇滚音乐会。

那时，他的舞台距离柏林墙几步之遥。在柏林墙的另一边，军警不允许东德民众靠近，但无法阻止音乐声的传递。无数东德人就站在柏林墙不远处，聆听着另一面的声音，并为之欢呼，与之合唱。

这是何等震撼的意象：我们见不到彼此，但我们知道你想唱出什么，你知道我们想听到什么，没有什么能阻挡音乐。

2016年，大卫•鲍伊去世时，德国外交部发文悼念，感谢他对于推倒柏林墙所做的努力。毫无疑问，吉他战胜了钢筋水泥墙、铁丝网和机关枪。因为，思想是自由的。

这不是大卫·鲍伊第一次与柏林结缘。1975年，他推出，形象大变。之后，他“隐居”西柏林，追随他最爱的德国电子音乐先驱发电厂乐队的脚步。

就是在那里，他推出了、和三张专辑，即“柏林三部曲”，多半低吟浅唱，如怪诞的梦呓。专辑的同名单曲，也被一些人视为他最伟大的单曲。

相比大卫•鲍伊，一年后的布鲁斯·史普林斯汀更加靠近东德人，他跨越柏林墙，在东柏林举办演唱会。

1981年，布鲁斯·史普林斯汀曾以游客身份经过柏林墙，这位美国摇滚歌手立下一个心愿：要为东德人民演出一场。1988年夏天，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。那一年，他在欧洲举办“爱情隧道快车巡回演唱会”，得以临时在东柏林加开一场。

东德青年其实很熟悉他，虽然东德官方禁止民众获取西方世界的各种信息，但书籍、音乐和电影都在地下流传。布鲁斯·史普林斯汀对自由的追求，也让东德人有了极深的共鸣。

7月19日那天，数十万东德人齐聚，冲撞会场大门。主办单位只能拆掉安全围栏，少有地屈服于民众。

这场演唱会得以举行，难度之大超出许多人的想象。首先是漫长的演出许可申请，若不是东欧铁幕已然松动，一个西方歌手不可能获得演出许可。而就在演唱会举行前一天，主办单位为演唱会加了一个“为尼加拉瓜演唱”的名头，意在打着“批判里根”的旗号迎合当局“口味”。但斯普林斯汀当然不愿自己被这样利用，而且是完全歪曲的利用，一度决定放弃。所幸主办单位及时将有关尼加拉瓜的标语撤掉，才将斯普林斯汀留住。

那是一场何等激昂的演唱会，连现场军警都融入到热切气氛中。数十万人合唱《生于美国》的场面，更是世界音乐史上不可抹掉的记忆。当然，相比演唱，更震撼世界的是斯普林斯汀用临时学习的德语所说的那段话：“很高兴来到东柏林。我不是来支持或者反对谁的，我来这里就是来为你们表演摇滚乐。希望有一天，所有障碍都能被拆除。”

这段话临时做了修改，比如原先的“围墙”被改成了“障碍”，但这无碍于信息的表达与接收。几十年后，仍然有前东德人心潮澎湃地说：“那是第一次，有人对我们说希望拆除所有障碍”。

这场演唱会对东德人的震撼，早已超越了时间的障碍。即使到了今天，许多已经老去的现场观众仍将之视为人生中最动人的时刻之一，与柏林墙的倒塌并列。在他们看来，那个狂热的夜晚，就是一生的转折。他们终于知道，自己最渴望的是什么，最需要的又是什么。

一年多后，柏林墙倒塌，两德统一，冷战结束。

2012年，斯普林斯汀重返已经统一的柏林，再度举办演唱会，现场有歌迷举起“东柏林1988”的标语。

还有一场演唱会，发生在柏林墙倒塌后。1990年，罗格·沃特斯举办了“迷墙：柏林演唱会”。

这位天才摇滚歌手于1982年推出《迷墙》专辑，这是一张反战者的圣经式专辑，同时也是一部九十多分钟的无台词电影，被视为MTV鼻祖。

1990年，他邀约一众顶级歌手，面对柏林25万观众，举办了这场以迷墙为名的十小时演唱会，成为音乐史上永恒的经典。而他的观众，那些从前的东德人和西德人，坐在一起，已经不分彼此。

是的，没有什么能阻挡音乐，历史已经一次次告诉我们。

图源 |网络

作者| 叶克飞

编辑|二蛋